2012年9月26日星期三

手术见习

今天是泌尿外科的手术日,第六室门口贴着纸条:彭铁柱,男,41岁,农民,左附睾脓肿切除术。进去一看,正在消毒呢。这位铁柱果然有些柱形,肉紧紧实实,脸色黑红,有些憨样,在床上被绑得象粽子似的。主刀医生看来是早几年毕业的学长,年轻得很呢。一边和护士调笑,一边夹了纱布在病人身上刷来刷去,象涂油漆一般。阴囊更是被反复地刷,两粒睾丸跟着淌来淌去,象碗里的汤圆。
学弟附耳悄声问:“怎么这个人的睾丸那么大?跟鸡蛋一样。”答:“不知道。”
照理麻醉生效有一定的时间,医生也会用镊尖周围扎扎,问病人疼不疼。这次过了很久病人还说疼,学长有些不耐烦,一面安慰说:“慢慢就不疼了。”一面划开了阴囊的皮肤。病人“啊”了一声,似乎强忍着,只敢低声呻吟,又求情道:“医生,不行啊,还很疼。”学长并不理会,夹起睾丸鞘膜用剪刀只一剪——房间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嚎哭声,可能整层楼都能听见。先是一味干号,后哭起“我的妈妈呀”,声音持久而洪亮。
学长皱了皱眉头,放下器械,对护士说:“找麻醉师来。”两手放进胸前手术衣的夹层,也跟着出到走廊。
等了一会儿,听见说:“麻大哥,听到了吗,叫得象杀猪一样。”
“哼!谁叫他家那样小气。”
“还是加点麻药吧,不然这手术没法做。”
学弟看傻了眼。跟他解释才明白。原来这家医院除了要签手术同意书之外,还要签麻醉同意书,这样就有了和麻醉师单独交流的机会。所以不但要给医生红包,还要给麻醉师红包。红包少了麻药份量也会少,下场就是这样了。这可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。

2012年9月19日星期三

人道艾滋病

科室里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写病历。一位住院医生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箱,同大家闲聊起来,打破沉闷的气氛。原来他接到任务,又要去刑场取肾,明天做肾移植手术。他最后感叹:“妈的,取肾的时候那人还是活的。”之后万籁俱寂,大家还是写病历。也许是被吓到了,也许是并不关心。在医生的眼里,病人似乎同实验室里的的青蛙、兔子、小白鼠之类差别不大。只是医生所说的“活的”,应该是指尚有呼吸和心跳,因为当时并没有脑死亡的标准,即使是现在也没有。那会不会痛,有什么反应呢?不知道,简直不敢想。
前一阵子有件新闻:某医院为人移植了艾滋病感染的器官,闹得满城风雨。由此可见,器官虽然紧缺,感染了艾滋病的却用不得,也就是不会有人要这样的器官。而同志们的血,是早经没有人要的了。虽然无偿献的血,被当作商品高价卖给患者,养肥了血站等一班吸血虫,还是有爱心人士勇于挽起袖腕的,当然其中也有被自愿的。
艾滋病无药可愈,也没有疫苗,又被社会标签,所以令人如此恐惧。但艾滋病的用途,一方面使同志们免于流血,尽管也剥夺了其权利;另一方面对于死刑犯而言,可确保其受到人道的待遇,即得免于被活体摘取器官。

2012年9月12日星期三

国名

在泰语里,日本叫“意本”,英国叫“英吉利”,美国是“阿美利嘎”,都是音译。只有中国最为奇怪,既不叫“中国”,也不叫“CHINA”,而是叫作“津”。而台湾是“代丸”,香港是“HONGKONG”,都不在“津”之内。想来想去,也只有清朝的“清”发音有些接近。大概是从那时叫起,一直没有改口。这也太不于时俱进了吧,是不是我们也要把泰国叫回暹罗呢?
为什么一个国家政权一变,名字就要改,而且总是一长串呢?日本不就叫日本吗?中国也可以有个固定的名字。
首先先将“人民”两个字去掉。尽管是好看的招牌,还是不挂为是。其实所有有“人民”两个字的地方,都可以去掉。如人民医院、人民警察、人民政府、人民代表等等等等。
其次“共和”也不好,也没有什么“共和”。如果是指民族的共和,还不如叫殖民恰当。例如拉萨已经成了四川人的天下。
内地的网友戏称“天朝”,也还可以,只是要反过来想。其实地狱。而且作为国名则不大合适,总不好叫“天国”吧。所以还是向泰语取经,叫回曾用过的“清”倒不错。只是为了跟前清区分开来,叫作“后清”可矣。“后秦”也行。

2012年9月5日星期三

民工

几千年的农耕社会,造就了中国的农民。
药家鑫开车撞了人后,还一定要再将其压死,就因为对方是农民,怕会“难缠”。农民是否真的难缠呢?农民大概不怎么上网,上网的人也不会接触到农民。很难了解。幸而我们的文学作品里,有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,他正是中国农民的典型代表——猪八戒。猪八戒是否难缠呢?怕有一点。而且他一遇波折,就想分行李,回高老庄,正是一心“老婆孩子热炕头”的表现。总结起来,农民勤劳、善良(也可以说是驯良),然而自私、愚昧,目光短浅。因为占人口数量及比例的宠大,这些特质,也就成了中国人的国民性之一,一直延续至今。
时代倒底在进步,改革开放了,工业化了。虽然农民的进城务工,只是单纯的利益驱动,但农民成为民工,再向着市民,进而公民角色方向的蜕变,总算迈出了历史的一步。不过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。既得利益者,是绝不会让民工来抢资源的。虽然在有些地方,他们被尊称为新市民,但暂住证或居住证总是少不得要办的,这也正是做了二等公民的证明。据说在东莞的某些镇上,光天白日的走在大街上,都有可能被人命令双手抱头,拉回治安所铐在窗户栏杆上,只因身上少了这张二等公民证。再要成为真正的公民,只怕公仆们也忌讳。人人都要当家作主了,那公仆岂不是要变成真正的仆?所以还是让他们继续的愚昧下去,继续的一盘散沙,继续的窝里斗最好。